飛梨皮

君生迟

我的媽呀太震撼了,可這才是金光的精神,就是如此人性化的設定吸引了我。太太好棒,這刀我跪著吞!😂

辞白帝:

◎银燕视角
◎简述一个spa老年痴呆的故事


不得不说,远离了江湖的正气山庄,的确是个养老的好地方:背靠青山,前有长河,下山不远就是平静的小镇,不算热闹,也不冷清。


春天桃花开的时候,霜就喜欢坐在那棵父亲在他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栽下的老桃花树下,搂着小孙儿,靠在我身上,絮絮叨叨的讲一些我们年轻时的故事。我知道那感觉十分惬意,春天的阳光洒在身上,很是暖和。霜年龄不小了,有时候讲着讲着就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两个人静静坐着,一坐,有时候就是一下午。


因为大哥半生尽力设计,我们的孩子,总算是脱离了江湖,史家人的责任算是卸下了。十几年后,我们的孩子也有了孩子,小孩子们一多起来,整个山庄显得乱哄哄的,二哥说,这就像是我们小时候。若不是自己养了孩子,我竟不知道,我们小时候,这么烦人。


小孩子总是喜欢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什么太阳住在哪里啊,为什要上学啊,我从那里来,类似这种问题。看着孩子的父母被这些问题烦的抓耳挠腮,我总会禁不住大笑,想以前我们问这些问题的时候,父亲尴尬的表情,可是,太遥远了,我记不得了。


“爷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最小的孩子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本泛黄的诗词集,翻开其中的一页将书举到我面前。


又是小孩子的好奇心,我从椅子上坐直身子去看。


那是很特殊的一本书。书的主人信手在书上写写画画,整本书上的原来的句子已经被墨色掩盖住了,只剩下了一句话:我恨君生早


那是大哥的笔迹。


自从传承了巨子之位之后,我们便将大哥和父亲的所以东西封存了。这本书可能是当时放在书架上,我们遗漏掉的。


这可能是父亲去世后的第三个月写的。父亲刚去世那些日子十分忙碌,前来祭拜父亲的侠士或真心,或假意,都如潮水般涌进了冷清了多年的正气山庄。


大哥在那些时日表现的很冷静,想当年师尊死的时候那样,井然有序的处理着一切,仿佛麻木了,那时候我在想,这可能是他离变成又一个默苍离最近的一次。


第三个月,一切事情才渐渐平息。大哥将自己关进书房,说要自己静静。我有些担心,就到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可是除了翻书声,和大哥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


三天后,大哥出来了。


他走的很早,家里人起床时,只看见空空的房间。


我进门收拾的时候,有些震惊,那是我见过书房最乱的一次。父亲以前很在乎这书房,也总是会亲自打扫,闲的时候,还会将书拿出来晒一晒,所以书房总是干净的。


而这一次,可能是打开的房门让风吹了进来的缘故,宣纸飞得一屋子都是,地上,桌子上,几乎给铺满了。


霜说要去收拾一下,我点点头,就去找洒扫的工具。回来的时候,发现霜正蹲在地上,将脸埋在一叠纸中失声痛哭。


我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她就那样靠在我肩膀上,墨迹染的她脸上都是。她埋在我的肩头哽咽地含着:银燕,银燕,然后将那一叠纸塞到我手里。


是大哥的笔迹。


那些纸和这本是一样,上面全是那一句话:我恨君生早。一字一句,全部都是。


我记得那天,我扶霜坐下,然后一张一张讲那些纸捡起来。那个动作不知重复多少遍,捡着捡着,自己不争气的也像霜一样哭起来。两个都是做了父母的人,在书房里哭的像两个小孩子。


我能想象到,大哥当时的样子。将父亲曾经翻过的书,一本本翻过,想父亲一样,略带一丝笑意,将那些喜欢的词句抄录下来,却不知,一字一句,全都成了这副模样。


我腹中文墨本就不多,这句话,我更不知道何解。于是就拍拍那孩子的脑袋,讲了一句: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


那孩子嘟着嘴走了,是长辈又敷衍他了。也许有一天,他长大了,也许会惊艳于这绝美的词句,但这句子中的含义,我想他怕是不会懂了。


我又躺回到椅子上,阳光顺着那棵老树照下,感觉总是十分惬意。


记忆被唤醒,我脑子里莫名都是父亲的样子。想起那天,也是在这棵老桃树下,父亲对大哥谁:“精忠,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那天刚下过雨,天有些凉,父亲踩着一地落花,和大哥面对面沉默地站着,任风吹起碎发,吹起衣角。


谁都知道父亲在顾虑些什么。


血缘、伦常、流言,太多太多,有的没的。


那天后,大哥走了。他去巡游九界,这是巨子的责任。


他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说要去哪里,想是一瞬间消失在人世间,不留痕迹。


那些年中,我们也会收到一些大哥的来信,大都是讲一些九界的见闻,讲一下自己的状况,最后的话,也一般都是说些不要父亲担心这种宽慰的话。那些信,父亲总会在阅读过后仔细的保存在书架的暗格里。有时候,晚来无事,也会沏上一杯热茶,在烛火下将信拿出来,再看看,看累了,眼算了,才回房去睡觉。


他们都在躲着对方,这些时候再见一面,那想要断的干脆的心思就是潮水般反扑回来。


索性,时间就这样过,没有什么异常。父亲的容貌仍然保持在元邪皇之乱刚平的那些年,在时间这条路上,他好像还是慈祥的父亲,等着他最爱的孩子去追上那落后的二十年。


但是,父亲终究是老了。


他的记性好像一天不如一天了。


起初,会忘记东西都放在什么地方,有时候正和我们讲着话,说着说着,就忘了自己说到哪里,那些近期发生的事情也要想很久很久。


他总是微微一笑,说一声对不起。还笑说:“爹亲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还得你们帮我记着。”


我们谁也没注意,知道那日,父亲,丢了。


他那日不声不响地出门去了,我们以为他很快回来,也就没多问,可等到天亮依然没有他人影。


叫上了孩子们,还有逗留正气山庄的叔父我们几个满城找,害怕错过了一星半点的细节,也不敢骑马,就那么挨家挨户拍开门,挨家挨户地问。从早起城门未开找到将近日落。


我们最后找到他,竟是在山庄后的山上。


那是镇子附近最高的山,几乎能看到整个镇子的景象。若是元夜之时,镇子里会有灯集,那个时候坐在这山头向下望,仿佛星垂平野,渔火满洲。


我们去的时候,他就坐在山崖边的位置,靠在临崖的青松上,静静的看着,夕阳投射下来,洒在他身上,与身边的白雪融为一体,仿佛时间就静止了,岁月静好。


叔父很生气,冲上去把他拉了起来,大声质问他为什么离家这么久不招呼一声。


他还是那样,一脸歉意的一个劲儿的说着抱歉。


第二天,父亲又不见了,我们找到他,他在我们小时候的书院门口。


第三天,第四天,直到冰雪消融,燕子回时,迟钝的我们才发现,出大事了。


就是一个月前,无心回家的时候,看到父亲穿着单衣坐在那棵桃花树下,就上前去,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他。父亲突然抓住她的手问了句:“姑娘,你是谁啊”


无心就这样哭着跑了出去,谁劝也劝不住。


第二天,叔父,燕驼龙前辈,剑无极……那些平时熟识的都来了,站在父亲床前,希望那个床上的老人能叫出谁的名字,或者对谁露出熟悉的笑脸。


但是没有,父亲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了一遍,茫然的摇了摇头,又阖上了眼帘……


他有时也会清醒些,但那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那双睿智的蓝眸子,现在,却已经混浊的不成样子


我们知道,父亲,没多少时日了。


修儒曾经来检查过,最后也是摇摇头,含着泪离开了,说,我们发现的晚,没有及时治疗,熬到这几年,已经是奇迹了。


几个人坐在父亲房间外的屋檐下低头不语,无心在静静的抽泣,叔父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试图给她一点安慰,整个正气山庄安静的如同死了一般。


大家等着叔父发话,他沉默了好久好久,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声带已经不是自己的:“把史精忠找回来吧。”


大哥回来的很快,他到家的时候简直狼狈的不成样子,一身白衣上沾着灰尘,甚至还有血污,似是一路上不曾停下来休息过的,从不知多远的地方,一路赶了回来。


他进门时,父亲还在睡,我们围着大哥,压低着声音,交代了一下病情,大哥也平静的听着,眼睛却是一直盯着父亲,嘴角竟有一丝浅笑。


我们扭过头,发现父亲,也以一个十分不舒服的姿势扭过头,紧紧的盯着大哥。


无心噙着泪,走到床前问了句:“大伯,你看看,这是谁,你认识他吗?”


父亲没有说话,眼睛一种盯着大哥,眼神温柔,平静,仿佛这几年的时光,就静静的在他们之间流淌。他手指擦过大哥手背的感觉,应该让他熟悉,让他安稳。


“是,是我的精忠……我的精忠来了。”


听到这一平静的一声,我们都憋不住了,憋了几年的眼泪一下子宣泄出来。一群曾叱诧风云人物,跪在病床前哭得像一群小孩子。


两人仿佛并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泪眼朦胧中,我看到大哥静静的抱着父亲,父亲将头靠在他脖颈处,安稳的阖着眼,嘴角挂着浅笑。


窗外,斜阳正好。


大哥回来后的一个月,父亲去世了。


这是谁都预料到的。这一个月里,大哥就住在了病房。静静的握着父亲的手出神,两个人没有交谈,没有眼泪,只是浅笑。


大哥硬扛啊,自小懂事,他怕被发现自己的那份相思,他怕老师多操一份心,怕这个爱操心的人一甩手,黄泉路上,他史精忠成了一条孤魂。


那天是早上,浅夏,空气里还有些微微湿润。大哥来叫父亲起床。他摸上父亲的手,是冰凉的。他又伸出两根手指,静静搭在脉搏上,不说话,也不移开目光,听着晨鸟轻鸣,慢慢的,将头靠在了他手边,无声的抽泣。许久许久,才沙哑的念出一句话


“艳文,再陪陪我。”


就像那首诗中那样,二十年,说来也太长了,长得一人已归尘,另一个还未白头。可是,那二十年的时间,他终究是追上了。


几年前,大哥回到山庄,回来祭拜父亲。他比几年前老了太多,眼角的皱纹已经难以藏住。他身后带着他收的小弟子,那是个极为沉稳,且有灵性的孩子,很像当年的大哥。


大哥跪坐在父亲墓前,看着那些黄纸白幡焚尽,火焰被风卷到半空,突然笑了起来,对我说:“银燕,我想死了。”


同年,新巨子上位,江湖新局再开。


但这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现在我的天地很小,大概,只有正气山庄那么大。


大哥发疯似的抄的那句诗中,大哥所恨的那二十年的时间终究让他赶上了。


父亲去世那年大他二十岁。


如今,他大父亲整整五岁。


黄泉再见,两缕魂魄,不再有血缘束缚。


奈何再遇,两人同是白发,均为耄耋。



◎第一次发文的我是十分混乱的ԅ(¯ㅂ¯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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